葉綠素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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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綠素b
對於一般的校園小說，高考幾近等於尾聲。
當然，我們也是，非常一般，非常尾聲。
臨近7號的最後幾天，時間真是像被捶了一通似的，縮在犄角旮旯的角落不敢有一點存在感。
該快的時候拉累屎，該慢的時候竄大稀……
話是糙了一點，但要高考了嘛，包容一下哈！
大家甚至來不及把“520事件之消失的一對同桌”各自的地下情人撬出來，就已經要開始搬書換備考教室了。
搬書不麻煩，清理教室最龜毛——黑白板要用清洗液刮得幹幹凈凈、墻上也不能有任何暧昧印記、桌面上所有貼紙都要拿小刀磨掉，有些實在中二痕跡累累的桌子就搬出去，幾個男生撅著腚趴在桌子在門口痛別……
收拾完，還要等趙光明過來一一審評過關後才能抱書去備考室。
——
陵中用作理科考場，備用電源車早早停在樓下，正好卡在去食堂的大路上，大家已經商量好了，要是7號第一場語文就考崩了就去劫車。
“呃呃呃，高一高二昨天就回去了。”
“我操了，急著回家吃屎啊！”
“哎呀想開點，我們要結束了，他們還有一兩年呢！”
“…也是，靠兒！終於要結束了！”
“暑假仨月，想幹嘛？”
“W！別現在就想，我害怕！”
“對對對！現在不能想。”
“考不好倒黴了，直接重開！還玩什麽！”
“奮鬥百日，我要考大專哦～”
“嘿嘿，你要不上大專把你折起來摔！”
“大專是啥？二本嗎？”
“不知道…差不多吧。”
#
最後一月，四人都被硬性要求在宋枝家裏吃，晚上也是，不許在校門路邊攤胡吃海塞。
江舟一對此接受良好，因為爺爺做飯的手藝勁兒逐天遞增，他坐在餐桌旁，眼口鼻心忙得很吶！
四人踏在午飯的路上，宋枝和廖棣兩個女生稍稍走在前面，江舟一和葉姝並肩跟在後面。
“哎，感覺這些天都長胖了。”
葉姝摸著膀臂上的肉，“無中生有”掐出一瓣肉伸在江舟一眼前。
天熱，他就愛把校服衣袖口撩在肩膀上。
江舟一擡手拍拍眼前的一坨肉，拍得嫩肉上隱約浮現新鮮的手指印。葉姝叫疼抱怨他。
“是胖了，每天被奶奶追著餵，我也胖了。”江舟一笑著收回手。
“真的？”葉姝也勾起嘴角，緊接著眼尾一揚，不知道又想到什麽壞點子，“給我摸摸看！”
說著，指尖就不動聲色劃到江舟一的校服下擺。
被甩了一記刀眼，葉姝垂眼，短簇的睫毛遮住秋瞳的奕光，然後微嘟嘴唇，搖著下巴，很傲嬌地松開手，還嫌棄一般順勢在江舟一的衣料上擦了擦。
江舟一笑出聲來。
清新的澈音漾在葉姝耳蝸中，打轉、繞圈……聽得他挺涼快。
“考試不讓穿校服，你明天穿什麽？”葉姝走著走著，又靠過去了。
江舟一剛想回答他，但話到嘴邊突然一頓：“問這個做什麽？”
“想跟哥哥穿情侶裝，沾沾學霸光環啊！”葉姝臉不紅心不跳。
主要人江舟一還認真想了一番：“還沒想好，晚上告訴你。”
“好嘟哥哥！”
前面宋枝和廖棣本來隔得就不遠，被他一嗓子“哥哥”喊得耳朵倒退好幾步，生怕別人沒發現她倆偷聽的模樣。
“姐姐，你明天穿什麽鴨姐姐？”
“想和姐姐穿情~侶~裝~”
“姐姐姐姐！”
……
終於進門了，江舟一暗自松口氣，他不是葉姝，臉皮厚。
葉姝當然能察覺到身旁人的不好意思，但很惡趣味地只是察覺，甚至是欣賞。換鞋的時候還趁機昂著下巴跟他對眼神。
瞪都瞪不回去。
——
“誒呀，多吃點嗷！明天就上戰場嘍！”
……
“明天想吃什麽，點菜，老頭都給你們做！”
“嘿嘿，我想吃小龍蝦或者油悶大蝦！”
“行！都做昂！”奶奶拍完廖棣的頭，又轉頭看向對面兩個男孩，“你兩個小子呢？”
江舟一從飯碗中擡起頭，嘴角的米粒都漾起笑：“奶奶我不挑嘴，爺爺做什麽都吃。”
葉姝搖頭晃腦應和他。
那邊的爺爺微佝僂著背，拿起掛在椅背上的毛巾擦腦門上的汗，發白發灰的短發許多天沒剪了，揉在額頭，亂糟糟的。他高血糖，剛在肚皮上打完針，奶奶不讓他吃白米飯，他都吃的煎餅，在湯裏泡一泡軟了吃。
爺爺把煎餅撕碎撒在湯裏，用筷子摁下去：“下午我鹵點牛肉，明天給小孩切點帶著…”
……
“誒，吃完啦？魚湯還沒喝吧！快乘點，多喝些補腦子昂！”
江舟一剛偷摸著擺下筷子，屁股還沒挪一下，奶奶一個老花眼也不知道怎麽這麽利索，立馬就望過來。
連著一個月，幾乎天天都要喝魚湯，搞得他現在看見魚，心理生理都發虛，江舟一擺擺手，說葉姝想喝兩碗，完了腿一蹬就溜到客廳，煞有介事地研究起櫃臺上的擺臺景植。
葉姝扭回頭，嘴角掛笑，咽下一口渾白的魚湯。
*
幾人回到學校時，午休還沒開始，剛踏入校門，教學樓的廣播還在試音——
“青年是早晨的太陽，希望寄托在青年身上。…同學們，你們好！很高興能夠在你們參加高考的時候，陪你們度過一段特殊的時間…希望我們的播音能對你們的考試有一點幫助……”
“This is my moment, this is my perfect moment with you ~”
“…襯衫的價格是九磅十五便士，所以你選c項…”
“我去，我聽這個肚子突然癢了一下！”廖棣突然頓住，一臉驚奇地望向一旁的宋枝。
宋枝打了個哈欠：“緊張了？”
“那倒沒有，還沒有上次全真模擬緊張，”廖棣搖頭，也同她隨了一個哈欠，“為什麽啊？”
“不知道，咱們初中好像就都這樣吧，唉！我就希望這三天別，來，月，經！求求求！”宋枝雙手合十。
“我去！都忘了，咱兩不差不多嗎！同求！”
葉姝背著爺爺奶奶，在小區門口偷偷買了個冰棍，現在冰咬完了，棍兒含在嘴裏，動不動嚼一口，一根扁棍被他嚼成圓棍，搖頭晃腦跟著廣播唱——
“…moment～perfect moment～～九磅十五便士～”
“別唱了葉機長，真唱會了小心明天考試滿腦子都是。”江舟一在後面念叨他。
吃冰棍這種事，肯定少不了江舟一，他吃的是綠豆冰棍，吃完了葉姝要嚼他的棍，他覺得這人甚是惡心，眼疾手快把棍子擲進垃圾桶，當時葉姝雖然沒說話，但江舟一看著甩在前面的背影，保準是鬧小脾氣了。
這種人，親一口就老實了……
備考室在綜合樓裏，離校門口比教學樓遠一些，用作考場的樓下圍了一圈警戒線。葉姝忘性比氣性大，扭頭就眉飛色舞昂著下巴讓江舟一看自己單手起跳跨過警戒線。
江舟一漾著笑，擡腳跟在他身後。
～
七班分到的教室是一個大型研討室，全是圓桌。
臉對臉，適合搓幾張草稿紙打麻將……
稀奇！這拿出兩個課的時間讓大家稍微平息一下，很合理吧！
好在都要高考了，大家再皮也分得清孰輕孰重，真的只用了兩節課的時間。
“這是方張整理的押題，給你倆先看，我先覆習語文。”宋枝從圓桌前轉來一沓a4紙。
“哦，好。”江舟一順從接過，分了一半遞給葉姝。
葉姝腦袋耷過來：“押的什麽題？”
“數學，壓軸題。”
“那你給我？！”
“…不好意思，是我考慮不周。”江舟一輕笑，準備伸手拿回來，卻又被葉姝摁住。
“嗯，別，我看。”
唔，江舟一，吸氣，呼氣…最後一天，包容一點…
咳！
高考了。
高考了？
高考了！
真不可思議，高考了？！
但好像，也就那樣。
七號早晨，備考室出現一個大紙箱，裏面全是紅色的紙盒包裝，趙光明親自一個一個發給大家。
裏面有些水果和點心，通通都有什麽別出心裁的寓意，江舟一捂著耳朵沒聽，翻出一個“定勝糕”，咬了一口不好吃，塞到葉姝嘴裏，就沒了興趣。
“青年是早晨的太陽，希望寄托在青年身上。…同學們，你們好！很高興能夠在你們參加高考的時候，陪你們度過一段特殊的時間…希望我們的播音能對你們的考試有一點幫助……”
再配上一首《真心英雄》，就真的是高考了誒！
文科考場在另一個高中，為了不出岔子，學校讓文科生全部進校，再統一大巴前往考場，車前車後都是摩托警察，還挺氣派。
考前分在同一樓的同學仍舊會見縫插針地閑聊——先各自不厭其煩地問一遍緊不緊張，再各自不厭其煩地回答不是很緊張，然後就統一松口氣，邊抱怨邊羨慕地蛐蛐學物政地的人，兩天就解放了！不像他們，整整三天，生物是最晚的，早上九點多考完化學，下午五點才考生物，中間整整差了七個多小時，別人都解脫了，自己還在備考！
排的什麽爛時間表！
備考的時間長到折麼人，宋枝和廖棣每晚下課就愛跟其他男女生去黑燈瞎火的樓道裏偷窺小情侶，再壞心眼搞出動靜嚇唬人家，說是緩解壓力。
現在，考完化學，即將進入接下來漫長的七個小時。
……
葉姝已經緊閉雙眼，盤腿塑在座位上幾近半個小時，只有雙手在身上亂搓，終於…搓出一個…六味地黃丸（校醫務室的），舉在眾人眼前。
他在煉丹。
大家哽著嗓子嘎嘎樂，其中一個還真以為是麥麗素，扔在嘴裏嚼，然後幹嘔痛罵。
江舟一暗中拍了下葉姝的後背，葉姝歪頭掃他，見他只是面無表情翻著生物筆記，一個眼神沒有，葉姝這才收斂起來，沒再當煉丹師。
因為時間間隔得太長，一直沈默的趙光明思索了一上午，飯點才通知大家午休時間可以延長，能夠晚點再來。
這七八九三天，四人都不在學校午休，在宋枝家吃完超營養補腦餐，廖棣宋枝一塊兒，另外兩個男生回江舟一家。
校門口有一輛停了三年的房車，是李蕊媽媽為女兒準備的，宋枝和廖棣有時吃完飯回校會放棄午休鬧進去跟她玩，但這一個月也沒有鬧過，還是精力充沛要緊。
真不愧是高考啊！
江舟一和葉姝掐著時間，三點才進教室，比規定時間晚了半小時，趙光明斜著眼睨了他們很久，兩人鵪鶉蛋一樣，老老實實在他眼皮底下覆習生物，眼睛都沒敢擡。
葉姝轉筆瀏覽筆記上冗雜的知識點，細碎的筆跡補充跟著單選多選題一起翻來倒去覆習，最後重點落在密密麻麻的填空題。
剛看到第一個填空大題，他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隨後十分機敏地望向前方的趙光明，皺起眉頭拿起試卷，攤開在同桌眼前，手指點在上面，儼然在問題目：“我就是‘葉綠素b’，又黃又綠。”
桌底下，江舟一毫不留情踩住他，又狠狠踢走。
葉姝捧試卷捂臉，齜牙咧嘴地緩緩轉正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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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們也是，非常一般，非常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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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糙了一點，但要高考了嘛，包容一下哈！
大家甚至來不及把“520事件之消失的一對同桌”各自的地下情人撬出來，就已經要開始搬書換備考教室了。
搬書不麻煩，清理教室最龜毛——黑白板要用清洗液刮得幹幹凈凈、墻上也不能有任何暧昧印記、桌面上所有貼紙都要拿小刀磨掉，有些實在中二痕跡累累的桌子就搬出去，幾個男生撅著腚趴在桌子在門口痛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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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中用作理科考場，備用電源車早早停在樓下，正好卡在去食堂的大路上，大家已經商量好了，要是7號第一場語文就考崩了就去劫車。
“呃呃呃，高一高二昨天就回去了。”
“我操了，急著回家吃屎啊！”
“哎呀想開點，我們要結束了，他們還有一兩年呢！”
“…也是，靠兒！終於要結束了！”
“暑假仨月，想幹嘛？”
“W！別現在就想，我害怕！”
“對對對！現在不能想。”
“考不好倒黴了，直接重開！還玩什麽！”
“奮鬥百日，我要考大專哦～”
“嘿嘿，你要不上大專把你折起來摔！”
“大專是啥？二本嗎？”
“不知道…差不多吧。”
#
最後一月，四人都被硬性要求在宋枝家裏吃，晚上也是，不許在校門路邊攤胡吃海塞。
江舟一對此接受良好，因為爺爺做飯的手藝勁兒逐天遞增，他坐在餐桌旁，眼口鼻心忙得很吶！
四人踏在午飯的路上，宋枝和廖棣兩個女生稍稍走在前面，江舟一和葉姝並肩跟在後面。
“哎，感覺這些天都長胖了。”
葉姝摸著膀臂上的肉，“無中生有”掐出一瓣肉伸在江舟一眼前。
天熱，他就愛把校服衣袖口撩在肩膀上。
江舟一擡手拍拍眼前的一坨肉，拍得嫩肉上隱約浮現新鮮的手指印。葉姝叫疼抱怨他。
“是胖了，每天被奶奶追著餵，我也胖了。”江舟一笑著收回手。
“真的？”葉姝也勾起嘴角，緊接著眼尾一揚，不知道又想到什麽壞點子，“給我摸摸看！”
說著，指尖就不動聲色劃到江舟一的校服下擺。
被甩了一記刀眼，葉姝垂眼，短簇的睫毛遮住秋瞳的奕光，然後微嘟嘴唇，搖著下巴，很傲嬌地松開手，還嫌棄一般順勢在江舟一的衣料上擦了擦。
江舟一笑出聲來。
清新的澈音漾在葉姝耳蝸中，打轉、繞圈……聽得他挺涼快。
“考試不讓穿校服，你明天穿什麽？”葉姝走著走著，又靠過去了。
江舟一剛想回答他，但話到嘴邊突然一頓：“問這個做什麽？”
“想跟哥哥穿情侶裝，沾沾學霸光環啊！”葉姝臉不紅心不跳。
主要人江舟一還認真想了一番：“還沒想好，晚上告訴你。”
“好嘟哥哥！”
前面宋枝和廖棣本來隔得就不遠，被他一嗓子“哥哥”喊得耳朵倒退好幾步，生怕別人沒發現她倆偷聽的模樣。
“姐姐，你明天穿什麽鴨姐姐？”
“想和姐姐穿情~侶~裝~”
“姐姐姐姐！”
……
終於進門了，江舟一暗自松口氣，他不是葉姝，臉皮厚。
葉姝當然能察覺到身旁人的不好意思，但很惡趣味地只是察覺，甚至是欣賞。換鞋的時候還趁機昂著下巴跟他對眼神。
瞪都瞪不回去。
——
“誒呀，多吃點嗷！明天就上戰場嘍！”
……
“明天想吃什麽，點菜，老頭都給你們做！”
“嘿嘿，我想吃小龍蝦或者油悶大蝦！”
“行！都做昂！”奶奶拍完廖棣的頭，又轉頭看向對面兩個男孩，“你兩個小子呢？”
江舟一從飯碗中擡起頭，嘴角的米粒都漾起笑：“奶奶我不挑嘴，爺爺做什麽都吃。”
葉姝搖頭晃腦應和他。
那邊的爺爺微佝僂著背，拿起掛在椅背上的毛巾擦腦門上的汗，發白發灰的短發許多天沒剪了，揉在額頭，亂糟糟的。他高血糖，剛在肚皮上打完針，奶奶不讓他吃白米飯，他都吃的煎餅，在湯裏泡一泡軟了吃。
爺爺把煎餅撕碎撒在湯裏，用筷子摁下去：“下午我鹵點牛肉，明天給小孩切點帶著…”
……
“誒，吃完啦？魚湯還沒喝吧！快乘點，多喝些補腦子昂！”
江舟一剛偷摸著擺下筷子，屁股還沒挪一下，奶奶一個老花眼也不知道怎麽這麽利索，立馬就望過來。
連著一個月，幾乎天天都要喝魚湯，搞得他現在看見魚，心理生理都發虛，江舟一擺擺手，說葉姝想喝兩碗，完了腿一蹬就溜到客廳，煞有介事地研究起櫃臺上的擺臺景植。
葉姝扭回頭，嘴角掛笑，咽下一口渾白的魚湯。
*
幾人回到學校時，午休還沒開始，剛踏入校門，教學樓的廣播還在試音——
“青年是早晨的太陽，希望寄托在青年身上。…同學們，你們好！很高興能夠在你們參加高考的時候，陪你們度過一段特殊的時間…希望我們的播音能對你們的考試有一點幫助……”
“This is my moment, this is my perfect moment with you ~”
“…襯衫的價格是九磅十五便士，所以你選c項…”
“我去，我聽這個肚子突然癢了一下！”廖棣突然頓住，一臉驚奇地望向一旁的宋枝。
宋枝打了個哈欠：“緊張了？”
“那倒沒有，還沒有上次全真模擬緊張，”廖棣搖頭，也同她隨了一個哈欠，“為什麽啊？”
“不知道，咱們初中好像就都這樣吧，唉！我就希望這三天別，來，月，經！求求求！”宋枝雙手合十。
“我去！都忘了，咱兩不差不多嗎！同求！”
葉姝背著爺爺奶奶，在小區門口偷偷買了個冰棍，現在冰咬完了，棍兒含在嘴裏，動不動嚼一口，一根扁棍被他嚼成圓棍，搖頭晃腦跟著廣播唱——
“…moment～perfect moment～～九磅十五便士～”
“別唱了葉機長，真唱會了小心明天考試滿腦子都是。”江舟一在後面念叨他。
吃冰棍這種事，肯定少不了江舟一，他吃的是綠豆冰棍，吃完了葉姝要嚼他的棍，他覺得這人甚是惡心，眼疾手快把棍子擲進垃圾桶，當時葉姝雖然沒說話，但江舟一看著甩在前面的背影，保準是鬧小脾氣了。
這種人，親一口就老實了……
備考室在綜合樓裏，離校門口比教學樓遠一些，用作考場的樓下圍了一圈警戒線。葉姝忘性比氣性大，扭頭就眉飛色舞昂著下巴讓江舟一看自己單手起跳跨過警戒線。
江舟一漾著笑，擡腳跟在他身後。
～
七班分到的教室是一個大型研討室，全是圓桌。
臉對臉，適合搓幾張草稿紙打麻將……
稀奇！這拿出兩個課的時間讓大家稍微平息一下，很合理吧！
好在都要高考了，大家再皮也分得清孰輕孰重，真的只用了兩節課的時間。
“這是方張整理的押題，給你倆先看，我先覆習語文。”宋枝從圓桌前轉來一沓a4紙。
“哦，好。”江舟一順從接過，分了一半遞給葉姝。
葉姝腦袋耷過來：“押的什麽題？”
“數學，壓軸題。”
“那你給我？！”
“…不好意思，是我考慮不周。”江舟一輕笑，準備伸手拿回來，卻又被葉姝摁住。
“嗯，別，我看。”
唔，江舟一，吸氣，呼氣…最後一天，包容一點…
咳！
高考了。
高考了？
高考了！
真不可思議，高考了？！
但好像，也就那樣。
七號早晨，備考室出現一個大紙箱，裏面全是紅色的紙盒包裝，趙光明親自一個一個發給大家。
裏面有些水果和點心，通通都有什麽別出心裁的寓意，江舟一捂著耳朵沒聽，翻出一個“定勝糕”，咬了一口不好吃，塞到葉姝嘴裏，就沒了興趣。
“青年是早晨的太陽，希望寄托在青年身上。…同學們，你們好！很高興能夠在你們參加高考的時候，陪你們度過一段特殊的時間…希望我們的播音能對你們的考試有一點幫助……”
再配上一首《真心英雄》，就真的是高考了誒！
文科考場在另一個高中，為了不出岔子，學校讓文科生全部進校，再統一大巴前往考場，車前車後都是摩托警察，還挺氣派。
考前分在同一樓的同學仍舊會見縫插針地閑聊——先各自不厭其煩地問一遍緊不緊張，再各自不厭其煩地回答不是很緊張，然後就統一松口氣，邊抱怨邊羨慕地蛐蛐學物政地的人，兩天就解放了！不像他們，整整三天，生物是最晚的，早上九點多考完化學，下午五點才考生物，中間整整差了七個多小時，別人都解脫了，自己還在備考！
排的什麽爛時間表！
備考的時間長到折麼人，宋枝和廖棣每晚下課就愛跟其他男女生去黑燈瞎火的樓道裏偷窺小情侶，再壞心眼搞出動靜嚇唬人家，說是緩解壓力。
現在，考完化學，即將進入接下來漫長的七個小時。
……
葉姝已經緊閉雙眼，盤腿塑在座位上幾近半個小時，只有雙手在身上亂搓，終於…搓出一個…六味地黃丸（校醫務室的），舉在眾人眼前。
他在煉丹。
大家哽著嗓子嘎嘎樂，其中一個還真以為是麥麗素，扔在嘴裏嚼，然後幹嘔痛罵。
江舟一暗中拍了下葉姝的後背，葉姝歪頭掃他，見他只是面無表情翻著生物筆記，一個眼神沒有，葉姝這才收斂起來，沒再當煉丹師。
因為時間間隔得太長，一直沈默的趙光明思索了一上午，飯點才通知大家午休時間可以延長，能夠晚點再來。
這七八九三天，四人都不在學校午休，在宋枝家吃完超營養補腦餐，廖棣宋枝一塊兒，另外兩個男生回江舟一家。
校門口有一輛停了三年的房車，是李蕊媽媽為女兒準備的，宋枝和廖棣有時吃完飯回校會放棄午休鬧進去跟她玩，但這一個月也沒有鬧過，還是精力充沛要緊。
真不愧是高考啊！
江舟一和葉姝掐著時間，三點才進教室，比規定時間晚了半小時，趙光明斜著眼睨了他們很久，兩人鵪鶉蛋一樣，老老實實在他眼皮底下覆習生物，眼睛都沒敢擡。
葉姝轉筆瀏覽筆記上冗雜的知識點，細碎的筆跡補充跟著單選多選題一起翻來倒去覆習，最後重點落在密密麻麻的填空題。
剛看到第一個填空大題，他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隨後十分機敏地望向前方的趙光明，皺起眉頭拿起試卷，攤開在同桌眼前，手指點在上面，儼然在問題目：“我就是‘葉綠素b’，又黃又綠。”
桌底下，江舟一毫不留情踩住他，又狠狠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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